辙迹
凌晨两点:月光。火车在外面的
田野中停下。一个远远的镇子的点点星火在地平线上冷冷地闪忽不定。
当一个人在梦中走得如此之深
当他再次返回屋子之际,他绝不会想起他在那里。
或者当一个人在疾病中走得如此之深
以致他的日子都变成某些闪忽的火花,蜂群,虚弱而寒冷于地平线上。
火车完全静止不动。
两点:强烈的月光,稀疏的星星。……
凌晨两点:月光。火车在外面的
田野中停下。一个远远的镇子的点点星火在地平线上冷冷地闪忽不定。
当一个人在梦中走得如此之深
当他再次返回屋子之际,他绝不会想起他在那里。
或者当一个人在疾病中走得如此之深
以致他的日子都变成某些闪忽的火花,蜂群,虚弱而寒冷于地平线上。
火车完全静止不动。
两点:强烈的月光,稀疏的星星。……
出事后的夜晚我梦见一个满脸麻子的人
在巷子里边走边唱
丹东!不是另一个——罗伯斯庇尔不会这样散步
罗伯斯庇尔每天早晨用一小时盥洗他把剩下的时间奉献给了人民
在标语天堂里,在道德机器里丹东——
或者戴他面具的人踩着高跷在走
我仰视他的脸:像伤痕斑斑的月亮
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郁中一个重量紧压着胸口,钟锤
让钟走动指针旋转:一年,二年
老虎笼里木屑散发刺鼻的气息并且——好像总在梦里——没有阳光
但墙在闪烁小巷弯曲着伸向
等候室,一间弯曲的屋子1978
……
它是从死者的屋里弄来的。在我放入沉重的新书前——精装本——空了几天,空着。我因此把深渊放了进来。某种东西从底下到来,缓慢但不可阻挡地上升,像一根大水银柱里的水银。你无法转身离去。
黑暗的册子,紧闭的面孔。他们像站在分界线弗里德里希大街上的阿尔及利亚人,等待人民警察检查护照。我的护照很久以前已和玻璃盒子放在一起。柏林那天的雾也在柜子里面。这里有一种年迈的绝望,含有帕生达尔大战和凡尔赛条约的滋味。比这滋味更老。黑色、沉重的书籍——等一会儿再说它们——它们其实是一种护照,厚得足以在数百年内收集如此多的图章。人当然不会携带这些沉重的行李,在他上路前,在他终于……
旧历史学家也在那里,他们得站起身,看我的家庭。没有话音,但嘴唇在玻璃背后不停地挪动,你会想到一个老掉牙的官僚机构(现在已被一个鬼故事盯上)。一幢大楼,金框玻璃后挂着死者的肖像,某个早晨玻璃内侧结满了哈气。肖像在夜间开始呼吸起来。但玻璃柜更为奇特。目光横跨过分界线!一层闪光的薄膜,一条房屋必须映照的黑河上发光的薄膜。你无法转身离去。1970
李笠 译
……
有人专把世界当做手套来体验
他白天休息一阵,脱下手套,把它们放在书架上
手套突然变大,舒展身体用黑暗填满整间房屋
漆黑的房屋在春风中站着
“大赦。”低语在草中走动:“大赦。”一个小男孩在奔跑
捏着一根斜向天空的隐形的线他狂野的未来之梦
像一只比郊区更大的风筝在飞从高处能看见远方无边的蓝色针叶地毯那里云影静静地站着
不,在飞李笠 译
……
我被指令站在石堆里
像铁器时代高贵的尸体
其他人留在帐篷内,熟睡舒展成轮子的辐条
炉子主宰着帐篷:一条巨蛇
在嘶嘶吞食着火球但外面:寂静,春夜
在等待光明的寒石中停留这里,寒冷。我开始巫师般飞翔,飞入她
带游泳衣痕迹的躯体——我们在阳光下,苔衣温暖
我沿着温暖的瞬间翻滚但却无法久留
哨声穿过天空,将我召回我在石堆里爬着。此时,此地
任务:人到则心到即使扮演严肃滑稽的
角色——我就是世界创造自身的地方
天亮了。稀疏的树干
获得了色彩,霜打的春花排列成一队,静静走动
寻找着夜里的失踪者但人到则心到。等一下我焦虑不安,顽固,困惑
将发生的事件,它们早已发生!我能感到。它们在外面:
路卡外一群喧嚣的人
他们只能一个挨一个地穿过他们想进入。为什么?他们
一个挨一个地进入。我是链式绞盘……
我象一只抓钩在世界的地板上拖曳而过。
我无需抓住一切东西。
疲倦的愤怒,闪亮的屈从。执行者收集石头,上帝在沙滩上写字。
静悄悄的房间。
家具在月光中看起来准备好猝然爆发。我穿过一片空铠甲的森林
慢慢走进自己。……
一
三月的一天我到湖边聆听
冰像天空一样蓝,在阳光下破裂而阳光也在冰被下的麦克风里低语
喧响,膨胀。仿佛有人在远处掀动着床单这就像历史:我们的现在。我们下沉,我们静听
二大会像飞舞的岛屿逼近,相撞……
然后:一条抖颤的妥协的长桥车辆将在那里行驶,在星星下
在被扔入空虚没有出生
米一样匿名的苍白的脸下三1926年歌德扮成纪德游历非洲,目睹了一切
死后才能看到的东西使真相大白一幢大楼在阿尔及利亚新闻
播出时出现。大楼的窗子黑着只有一扇例外:你看见德雷福斯
的面孔四激进和反动生活在不幸的婚姻里
互相改变,互相依赖作为它们的孩子我们必须挣脱
每个问题都在用自己的语言叫喊请像警犬那样在真理走过的地方摸索!
五
离房屋不远的树林里一份充满奇闻的报纸已躺了几个月
它在风雨的昼夜里衰老变成一棵植物,一只白菜头,和大地融成一体
如同一个记忆渐渐变成你自己1966
李笠 译
……
我们走进去。惟一的大厅
空寂。地板光滑
像一座被弃置的溜冰场门关着。空气灰暗
墙上的画。我们看见
无力拥挤着的图像:乌龟秤砣,鱼,喑哑世界里
那些搏斗的形象一尊雕塑被放在这片空虚里:一匹马站在大厅的中央
我们被空虚抓住时才注意到马的存在
比海螺的呼啸更弱的
城市的喧杂和话音围绕这间空屋
叫嚣着在寻找权力还有其它东西,黑暗物它们在感官的五道
门槛前停下脚步沙子流入静静的沙漏是走动的时候。我们走向那匹马。它很大
黑得像铁。帝王消失时留下的权力化身
那匹马说:“我是惟一的
我甩掉了骑在我身上的空虚这是我的棚。我在慢慢生长
我吞噬着这里的荒寂。”1962
李笠 译
……
日光落在一个睡者的脸上。
他的梦更加生动
但他没有醒来。黑暗落在一个在不耐烦的太阳强光中行走于他人中间的
人的脸上。天色如一场骤雨突然转暗。我站在容纳每一时刻的屋里--蝴蝶博物馆。
阳光依然强烈如初。
它那不耐烦的画笔正描绘着世界。董继平 译
……